《三国志 蜀志 后主传》裴松之注引《汉晋春秋》:司马文王与禅宴,为之作故蜀技,旁人皆为之感怆,而禅喜笑自若…….他曰,王问禅曰:颇思蜀否?禅曰:此间乐,不思蜀。
刘禅投降后,被封为安乐公,全家迁到洛阳居住,司马昭与刘禅参加宴会,特意为刘禅表演蜀汉的歌舞,蜀汉旧臣睹舞思旧,伤感不已,只有刘禅神态自若,高高兴兴像平时一样,司马昭问刘禅:你还思念蜀汉吗?
刘禅回答说:这里很快乐,不思念蜀汉。这便是乐不思蜀的由来,有个叫郤正的蜀汉旧臣听到后,对刘禅说:如果晋王(司马昭)以后再问,你应当哭着回答说:祖先的坟墓,都远在岷山、蜀地,我心常常西望而悲,没一天不思念。
乐不思蜀
刘禅说好,等到后来司马昭又问他时,刘禅就用郤正教他说的话来回答,司马昭说:你这话说得怎么像郤正的话。听说这话,刘禅惊讶地睁开眼说:确实像您所说的那样。身边的人全部都哈哈大笑。
有的人说刘禅是大智若愚,装疯卖傻,刘禅知道自己是寄人篱下,如果不装傻,就有可能会被司马昭害死,所以装出一副无情的样子,骗过了司马昭。
也有人说刘禅就是扶不起的阿斗,他根本不是大智若愚,而是昏庸无能,蜀汉全国的军事力量都在抵抗的情况下,作为皇帝的刘禅居然投降了,这就是无能,那么问题来了,刘禅到底是大智若愚,还是昏庸无能?
先来说一说司马昭有没有可能杀刘禅?答案是没有可能,虽然司马昭之心,路人皆知,他的手下人的确弑杀了魏帝曹髦,但无论从哪一点来说,司马昭都不会杀刘禅。
刘禅
首先,当时的政治环境没有杀亡国之君的传统,曹丕代汉,善待了刘协,开了一个好头,司马家有样学样,也准备按曹丕的方法取代魏朝,是不会杀亡国之君,何况还有个东吴政权存在,如果杀了刘禅,东吴就会拼死抵抗。
邓艾在给司马昭上书时,也说过我们应该善待刘禅,以此为榜样,东吴就会归顺我们,司马昭是个标准的政治家,他不会因小失大杀刘禅的,看看后来东吴的亡国之君就会明白。
孙皓被送到洛阳后,贾充问孙皓:听说你在南方挖人眼睛,剥人面皮,这是什么样的刑罚?孙皓说:作为臣子却弑杀国君以及奸险狡不忠的人,就对他用这种刑罚。孙皓这会都是阶下囚了,居然敢讽刺贾充,他不怕被杀吗?
孙皓不仅敢讽刺贾充,连晋武帝司马炎也敢怼,司马炎对孙皓说:我设了这个座位等待你很久了。孙皓马上回怼:我在南方也设了这个座位以等待陛下。
司马昭不杀刘禅
从这些情况来看,孙皓不怕被杀吗?不怕,当时的政治没有杀亡国之君的传统,亡国之君大多能被善待,司马炎取代魏朝后,曹奂同样被善待,杀亡国之君是从五胡乱华开始的。
刘禅根本不需要装疯卖傻,司马昭不会杀他的,如果刘禅够聪明的话,他肯定会明白这一点,既然没有杀身之祸,刘禅为何会乐不思蜀呢?
很简单,因为刘禅就是一个无情的人。司马昭曾经对刘禅有过一个评价:
人之无情,乃可至於是乎!虽使诸葛亮在,不能辅之久全,而况姜维邪?
意思是:人的无情,竟然到这种程度,即使诸葛亮还在,也不能辅佐他长久平安,何况姜维呢!正因为刘禅是一个无情的人,所以他在洛阳不会思念蜀地,别人是睹舞思旧,刘禅却能从歌舞中得到快乐,这就是无情之人。
司马昭评价刘禅是一个无情之人
陈寿在《三国志》中对刘禅有一句评价非常确切,是这么说的:
后主任贤相则为循理之君,惑阉竖则为昬闇之后。
意思是:后主刘禅如果能任用贤相就是遵循理法的君主,被奸邪小人迷惑就是昏聩的君主。这话说明刘禅身上至少有两个特点:一是不能识别贤臣和小人,二是不能明辨是非,这就是无能,至少对于一国之君来说,不具备这两个能力,就是个昏君。
诸葛亮在《出师表》曾经告诫刘禅这么一句话:
亲贤臣,远小人,此先汉所以兴隆也;亲小人,远贤臣,此后汉所以倾颓也。
诸葛亮为什么要写这一句,因为他发现刘禅不能识别小人与贤臣,为了让刘禅识别,诸葛亮在出师表中甚至把贤臣的名字都写出来了,郭攸之、费祎、董允、向宠这些人就是写进出师表的贤臣,诸葛亮作为臣子不能说刘禅无能,只能从刘禅的弱点去尽力帮助他。
诸葛亮在《出师表》中告诫刘禅亲贤臣、远小人
再来看刘禅作为皇帝的用人,诸葛亮在临死前给刘禅指定了两个接班人:蒋琬和费祎,这两个人刘禅合计用了19年,还包括诸葛亮推荐的人才郭攸之和董允,这些人辅佐刘禅差不多20年时间,费祎之后的尚书令是陈袛,朝政开始败坏。
陈袛是刘禅提拔的,这个人是许靖的侄外甥,他当政期间,宦官黄皓开始出头,黄皓一直就是刘禅身边的宦官,董允在世时,极力压制黄皓,黄皓根本不敢出头,陈袛执政时,与黄皓互为表时,一个主内,一个主外,这就是刘禅的用人。
陈袛去世后,黄皓开始专权,刘禅的弟弟刘永讨厌黄皓,黄皓在刘禅面前说刘永的坏话,导致刘禅疏远刘永,甚至都见不到皇帝,朝中大臣不附和黄皓的,大多被贬,大将军姜维向刘禅上书,要求处死黄皓,刘禅只是让黄皓向姜维谢罪,并不处罚黄皓,姜维害怕受到迫害,于是到沓中屯田。
刘禅与黄皓
连大将军姜维都害怕,蜀汉别的官员能不害怕吗?黄皓已经专权到这个地步,是谁造成的?不就是刘禅纵容的,当姜维把曹魏可能会伐蜀的情报上报给朝廷时,黄皓居然用占卜的方式认为这不会发生,于是隐瞒了朝廷与刘禅,一个朝廷居然被宦官把持,这样的朝廷怎么可能不灭亡呢?
这是大智若愚吗?当然不是,这就是昏庸,刘禅靠诸葛亮的政治遗产庇护了很多年,朝廷的可用之人几乎都是诸葛亮推荐或者提拔的,包括姜维这样的军事,在后期甚至成为蜀汉的最高军事将领,但诸葛亮的政治遗产用完之后,刘禅的朝廷就开始无以为继,开启宦官当道。
但你要说刘禅无能,似乎也是不对的,有些事他做的还是有道理的,比如下诏书禁止蜀汉群臣给诸葛亮奔丧,这么做是对的,如果不禁止,蜀汉全国的官员、百姓都给诸葛亮奔丧,那蜀汉就会乱做一团,没人正常上班履行职责了,曹操去世的时候,也是下了类似的诏书:要求带兵将领不得离开驻地,有关部门不得离开职位。
刘禅导致宦官专权
诸葛亮去世后,蒋琬消极北伐,刘禅还专门给蒋琬下了一封诏书,让他趁曹魏攻打辽东之际,与东吴联合北伐,蒋琬在汉中时,弄了个从汉中北伐曹魏上庸郡的战略,朝廷认为不妥,刘禅派费祎和姜维劝阻蒋琬。
夏侯渊之子夏侯霸投靠蜀汉时,在半路迷路,刘禅立即派人寻找夏侯霸,见到后说的第一句话是:你的父亲(夏侯渊)是在战死沙场的,不是我的先人亲手杀的。刘禅又指着自己的儿子对夏侯霸说:这是夏侯家的外甥。短短两句话,就拉近了与夏侯霸的关系,刘禅说话还有水平的。
诸葛亮去世后,犍为太守李邈上书诋毁诸葛亮,刘禅大怒,把李邈下了监狱,不久后诛杀,车骑将军刘琰的妻子胡氏进宫向太后祝贺新春,在宫中停留一个月,刘琰怀疑胡氏和刘禅私通,叫刑部的官员责打胡氏,还把胡氏赶出家门,刘禅得知后,让人查清刘琰的罪行,并诛杀了他。
刘禅杀李邈和刘琰
刘禅偶尔也能分得清是非的,他为维护诸葛亮的清白杀李邈,为维护自己的清白杀刘琰,刘禅并不是个懦弱无能的皇帝,至少他也能杀伐果断,诸葛亮是蜀汉的精神支柱,不容诋毁,作为皇帝,无端受到大臣的怀疑,他的做法是正确的。
再回过头来看一看刘禅身上的标签:无情、不能区分小人与贤臣、纵容宦官专权。这样的皇帝无疑是昏庸的,但你要说他无能,也不适合,刘禅至少杀伐是果断的,在对待部分事上也是有能力,综合起来,刘禅是一个能力平庸的皇帝。
他既不是大智若愚,也不是昏庸无能,他只是个能力一般的皇帝,在和平年代,刘禅就是汉恒帝与汉灵帝这样的皇帝,也就是诸葛亮在隆中对中痛恨的两个皇帝,他没有治理天下的能力,但他是刘备的亲生儿子,他的身份决定了他是皇帝,他的能力注定他只能是个平庸的皇帝。
刘禅儿子刘谌
确切的说,刘禅就是普通人的能力,他不应该在皇帝的位子上,他的父亲刘备历经千辛万苦建立起来的政权,刘禅说投降就投降了,毫无进取之心,毫无功名之心,他只想活命,不想了父辈的事业而牺牲自己的生命,这就是刘禅。
反观刘禅的儿子刘谌,不仅不愿意投降,反而自杀以明心志,刘谌才继承了刘备的血性,有人说刘禅的投降是为了百姓,别把刘禅说得这么高尚,他但凡有刘备一半对待百姓的仁义,蜀汉也不会灭亡了,成都之乱时,百姓被杀了多少,刘禅连自己的太子也保护不了,怎么保护百姓?说白了还是刘禅贪生怕死。